渚🥂👔

【織太】私奔到武偵 (織田作生賀)

織田作，生日快樂。謝謝你誕生在這個世界。

「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，仍舊是一粒，若是死了，就結出許多子粒來。」

──約翰福音第十二章二十四節

你從來沒想過，你並非是一粒麥子；又或者，你確實是一粒麥子。一粒尚未落地，便被他沾了你鮮血的手拾起的麥子。你在他的掌心扎根，穿透他的骨血，結出了子粒。他痛得直落淚，剔透的水珠將暗紅色的黏稠洗淨。

最終，你們得以一同活著。

你甦醒的瞬間，他向你道歉。他說，對不起，你得救了。

你感到一陣目眩，血液彷彿自四肢泊泊流出，心臟跳動得空虛無力，儘管你其實很高興能再見到他。他握著你插了點滴管的手，聲音顫抖地再度擠出言語。

求求你，去期待著什麼吧，織田作。陪我一起逃好嗎？逃離這個只有失去的地方......

你以為他是哭著講完話的，甚至以為你自己也哭了。然而事實是，你們誰都流不出淚來，只能抓著彼此的手不放，愈收愈緊。

這一年，你二十三歲，他十八歲。你們已經沒什麼能失去的了。

你從來沒想過，命運的安排有多麼精巧。進入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室，你見到了福澤諭吉與江戶川亂步。前者穿著與你模糊記憶中相同的羽織，面容蒼老了些卻不失當年英氣；後者則一臉微訝道，咦？你沒死啊──然後獲得福澤諭吉的手刀一記。你只好打打圓場，表示自己被身邊站著的他給救了，而他笑了笑，扶著腰抱怨當時背你去醫院時他是如何扭傷了腰。

社長，別給織田作太多工作，可以嗎？他的夢想是當小說家......

你聽見他這麼說時，突然意識到你的確正和他一同呼吸，一同心跳。你們正在一同活著。

這一年，你二十五歲，他二十歲。你們還有大好光陰。

你從來沒想過，你們可以走到這裡。你如願成為暢銷小說的作者，而他忙於拯救他人。你們用這幾年的積蓄從員工宿舍搬進一棟看得見海的小房子，早晨聽著浪潮與對方細細的鼾聲醒來，夜晚在彼此的擁抱與親吻中睡去。他會在你靈感枯竭之時端上他拿手的咖哩佐硬豆腐，而你會在他累了整天回到家後親自變出各式各樣的螃蟹料理。

所有的老套戀愛情節在你們身上全都上演，平淡相依也好，熱情纏綿也罷，就算要你們再經歷重複的戲碼也願意。

我愛你，織田作。

我也愛你，太宰。

好多天，好多個月，好多年，他總是將這句話掛在嘴邊。他孜孜不倦地說，你不厭其煩地笑著回應。

這時的你們早已不去數年歲，反正幸福的日子數都數不清，該有的自然會擁有。

你想過，不，是你們想過，你們將一同活著，一同老去，或許亦將一同死亡。你們擁有的不是全世界，也不是百年的名譽；僅是擁有一朵蒲公英般的信賴、一葉萵苣似的安慰，終其一生，任其蹉跎。

最終的最終，你們在伊甸園裡並肩坐下，笑看太陽自遠方的天空熄滅。

Fin

※蒲公英和萵苣那段話出自太宰治的《維榮之妻》

※最後一句來自五月天的〈一千個世紀〉